独切主光碟

我不道啊我瞎写的

[2018] 四月杂谈

我年幼时读过彼时正在念文科的哥哥的文章。我一向知道他就是大人们口中不爱学习的“不让人省心的孩子”,但是因为小时候多蒙受照顾,我一直很尊重他的选择。

那篇文章里依稀写道,大人们总说我们生活在蜜糖罐中,但又为何不肯让我们独自出来闯荡一番?“即使粉身碎骨,也是我们自己的选择”。

那就是我第一次以“旁人”的身份看见他人的想法,也是某部分,我对所谓“问题儿童”的好感度高于优等生们的原因。他们的思想使我好奇,他们的未来或许于我无关,甚至可能为我带来麻烦,但那份叛逆对我而言具有多么大的诱惑啊。

得不到的东西最令人眼红。

 

如果人们只有以“乖巧”之态才能算是“优秀”,如果世界上只剩下所谓的优等生,那么优秀的意义又在哪里呢?失去了“叛逆”,我不明白这本徒然的人生和一辈子只有一次的青春,意义究竟在哪里。

本来大家最终都会死去,明知这一点,为什么不能痛快地活一场呢?芥川《黄粱一梦》中卢生道,彼梦会醒,此梦也会。正是知道人生尔尔,所以才要拼命去活,那些不被人们理解的选择不也是其中之一吗?

在正值年轻时结交一群志同道合的友人,遇上喜欢的人就大胆去追,管他受伤多少次咧,只管大胆往前走哇,只管朝前看莫回头。

当然,老生常谈的是,你浪费了多少,以后就也不得不偿还多少。享乐人生的同时当然也需为将来考虑。我深知这一点,当然,我也明白自己的未来本就是一片死灰无法复燃的。

所以那又怎样吧,你们有灿烂的壮年,中年,甚至老年,但我只有青年比一些人要灿烂一点点。所以我想,我希望自己英年早逝。

 

酒是很难喝的,我一直这么认为。我是个肤浅而嗜甜的人,酒很苦,很涩,并且辣嗓子,我第一次买来喝是在精神崩溃前没多久。当时我想,我一定不会再尝试第二次了,这也太难喝了。

可没过多久这个flag就被拔了,缘由是我发现了它的妙处,在于我是个酒量不太好的人,没几罐啤酒下去倒头就能昏睡过去,就不用难过也不会无病呻吟了。

我开始觉得这是个除了味道不好以外还不错的东西,甚至跟人约定等有空一定要翻越几千里到对方的地方去一起喝酒,我知道他们那的烧烤味道也很不错,那是一种青春的反证,我很期待能跟谁人一起喝一晚上酒、聊一晚上天之类的事情,这些是我从来没有经历过也没办法想象出来的。

有时候我想,大概那就是酒只能成年人喝的原因。小孩子是没有忧愁的,至少在大人看来没有,而酒都是大人们酿的。

 

我的十多年来都在摇着尾巴企图讨别人喜欢。我小时候成绩很好,但我妈从来不会夸我,认为成绩到了高中才有意义。那也许是对的,因为我高中之后的确江郎才尽;但又也许是错的,因为在我发现成绩方面无法得到夸奖之后,我放弃了为它拼命。

小学六年级的时候我开始试着写东西,本来只是一时兴起打算写完就扔掉再也不干了,但某天体育课跑步时一个朋友轻描淡写地评价了一句:“你写的挺有意思的,可以坚持下去呀。”我还记得那是一个下午,天气很好,她说这话的时候我们刚好跑圈到校门口保安室的位置,我都记到了现在。

而开始写同人则是在初中,原因记不很清了,当时没有什么爱不爱的概念,看见跟我相同爱好的人们都在动手创作,于是自己也想写就信手写了。

写了这些年同人,大部分是靠爱发电。我怀念在冷门坑里一个人撑tag的日子,很孤独很寂寞,会因为没有人吃而扼腕叹息;但一旦遇到一个同好就能炸成烟花,热度上20能得意好久,若是有人因自己的文章而入了坑——嗬,那还得了,一管鸡血打下去能再肝他个四五篇。

 

可是后来变了。后来长大了,人就变了,物质需求增多了。我想看画,就得去约画手,想讨喜欢的人开心,就得买些东西;想买零食买酒喝,都得花钱。

我入了热门坑,看见了的确很厉害的高人,也见到了但凡一篇水平与我差不多甚至并不高于我的文章,热度却是我的好几十倍。我不是唯热度是图的人,但那很伤人,真的很伤人。它使我意识到自己并没有那个能力,给我所爱的人——三次也好二次也罢——以幸福的能力。

我浮躁了。诚然,我甚至崩溃过好几次;朋友一再向我强调初心的重要性,但虚荣仍然杀死了我,最后又靠一点点来自他人的鼓励再度将我拯救回来。只要还有一个人在看,我就已经很高兴了,用诸如此类不算是欺骗但也觉得可悲的话来安慰自己。

 

在同人圈给我最大的触动,是“这世上确实有不存在的人的幸福比自己的更重要”这一点。就好像我早已看破自己碌碌无为的无趣人生,不得不将所有与我无关的,美的东西——爱啊,希望啊,幸福啊,死亡啊,尽加于我笔下的角色们身上。

“替我幸福吧,辛苦你们了。”于是我的一切不幸,竟都成了连自己也未曾见过的风景。

 

文字是静默无声的,就像这世上一切美好的东西那样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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